香烟糖,对于乐平人来说,真是太熟悉不过了,而对于乐平以外的人来说,似乎就有点“费解”了。有的说她是一种“棍棍”,有的说她是一种用来“戒烟”的糖,各种歧义不一而足。其实,她就是一种看起来很像“香烟”的糖,也是乐平有着近千年历史的最负盛名的地方特产。历史上,每年腊月里,家家户户多多少少都要做一点烟糖,因是为过年而特制,又叫“年糖”。做香烟糖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从熬糖、搭糖、打包、灌馅、抽糖至剪糖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看起来简单而做起来却是很要“功夫”的。它以饴糖做皮,黑芝麻、桂花汁、白砂糖等做馅,从外表看,白白的糖皮裹着黑芝麻,面上再配上一两条细细的彩丝,看起来就像一根根香烟,咬在口里甜脆脆、香酥酥的,吃后余味无穷。正月里,乐平人走访亲友,招待宾朋都离不开它。
地方特色 馈赠佳品
品名:xiangyan糖(一盒)
配料表:饴糖,黑芝麻,桂花汁,蜂蜜,优质白沙糖,杂粮粉等
净重:680±15克
食用方法:开袋即食
贮藏指南:置冰箱内,开封后不宜久存,请尽快食用
背后的故事
过年来啦,故乡的年味越来越浓。街巷小摊上摆出的年货琳琅满目,那个包装精美抢眼白净,红线绿线相缀的“香烟”糖进入我的视线,这个曾经在飘着浓浓香味“香烟”糖旋起了我对故乡悠远思念……
遐想中好象回到了故乡,又回到遥远的童年,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那个通往糖坊的弯弯小路此时又将忙碌欢笑起来:夫挑担,妇提篮,儿女嘻笑拉扯在两旁;婆赶前,媳随后,孙子孙女牵手追赶叫哈哈。一派抽“香烟”糖的喜庆繁忙景象。
那时,我跟娘去看看村边糖坊开始抽糖没有,一路上我雀跃喊着抽糖啰,又要有‘香烟’糖吃啦!高兴劲跟过年得压岁钱不差几分。糖坊一股浓浓的甜香味扑鼻而来。里面挤了好多人,一排排谷箩放在旁边,按先后次序等待着抽糖。我焦急地往前挤生怕落了后。抽糖师傅正不紧不慢地架火熬糖,热气腾腾的水汽直往上窜,带起了一串串香气。香烟弥漫的水汽里传出师傅的话语,抽糖先驱者排队,开好票过两天再来,米糖还未熬好,过年的东西,不着急。听了老师傅慢悠悠的话语,刚才盼望的欢喜劲一下子不知道上哪儿了,噘着嘴牵着娘的衣袖,嘴巴添着口水撒娇生气,哼哼,真是讨厌,还要等两天,时间能够超过去多好!弯弯的小路小路隔三岔五地走着拖儿带女夫担妇随的人群,灿烂的笑容洒满了一路。望着往来的人群刚失落的情绪又渲染起希望,只是不解抽糖的师傅们为何做事那么迟缓。
多想早些吃上香烟糖,我有事没事地问娘,那些师傅怎么这么慢,还没做好准备。娘轻声轻气地说,做事哪有那么简单,你见他们熬糖多辛苦,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做许多其他准备。就是要熬制‘香烟’糖的粗坯——做米糖。于是娘就仔细地介绍起做米糖的过程:事先头几天浸好小麦发芽,捣烂发了芽的小麦与蒸熟的大米或糯米一块搅匀发酵,等到它们发酵飘出了醇酒香,捞起渣汁,挤压出水,酿成的甜水一块汇拢倒入大锅继续熬,直到滴下一滴成糖丝的糊状物,凉干后就成了米糖。刚才你看见师傅汗流浃背忙碌的情景只不过是完成了抽糖的前半部工作。听了娘的叙述,我不由得吐了吐舌头。
接连两天我都躲在家里,忧虑师傅们熬制几千斤米糖后会辛苦得无力抽糖,啥时吃得上这梦寐以求的“香烟”糖呢,不由得黯然起来。娘见我两天来闷闷不乐,于是故意找话岔开我的思绪:妹仂,你知道“香烟”糖的来历吗?我摇摇头。娘忧郁郁地向我叙述起一个动人的凄凉故事:据说很久以前一偏远山乡,一老公公卧病在床多年,儿子在外做工。公公的吃喝拉撒全落在儿媳一人身上,老人胃口不好难侍候,媳妇总是变着法儿给他做上好吃的,邻里四乡无不夸赞这位贤孝媳妇。眼瞅快过年了,媳妇在熬米糖时,脑中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如果用米糖做皮象包汤圆似地包上用粟米粉或芝麻粉碾成的馅,给公公吃不是又甜又香又脆又酥又爽口吗?媳妇为自己突发的奇想而忙碌着,为了区别粟米馅和芝麻馅,媳妇用红绿线区分开。为了便利公公吃时好拿,媳妇又把它捏成了指条般的条形,当她满怀欣喜地把系有红线绿线的糖条送进公公嘴巴时,她那清秀白晰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高挺的鼻翼上缀满了汗滴。公公吃饱后,安详地睡去了。第二天媳妇去叫公公,他已微笑地闭上了眼。媳妇恸哭着,回家的儿子见父亲去世了,以为老婆亏待了父亲,盛怒之下把媳妇给休了。媳妇走后,不知何故公公的房间一直甜香弥漫。儿子知道错怪了媳妇,望着父亲吃剩的系有红绿线的糖条,不禁牵扯起对媳妇的幽幽思念。后来故乡人就把系的红绿相思线、外形、长度、酷似现代香烟的糖条叫着“香烟”糖。
含泪听完娘讲述的传说,忿忿地为贤孝媳妇的悲惨命运而痛惜牵挂。故乡的“香烟”糖啊!你有如此美的传说,这使质朴的你平添了几分浓情的神秘与妩媚,这至真至纯的人间亲情正是故乡憨厚农民的情感写真。我既激动又兴奋,快去糖坊,去看看那牵挂已久的“香烟”糖抽好了没有。
糖坊人声鼎沸,远远见娘已摆好了筐箕,正把捣得粉末状的芝麻和着白糖、蜂蜜及桂花细细地搅匀。旁边一位老师傅大刀阔斧地捞出已熬好的略泛金红色的米糖放在案板上挪动;另一位年轻师傅一边试摇了摇钉在墙上与墙成三角的木桩,一边添加了些烘热米糖的柴火。扶正木桩等待老师傅甩糖。只见老师傅轻轻地用手拉扯着挪成了条形的米糖,突然“啪”的一声,一个优美动作把米糖甩上了木桩,右手用力一扯眼前立即出现了一条浅黄“面条子”,左手瞬息从中间掐断,“啪”又甩上了木桩,年轻的师傅用手按着木桩时不时地帮助把甩散了的糖丝在险些落地之前又捞回到糖条上。互相间得心应手,配合默契。米糖渐渐地由红黄色甩扯成又白又嫩的“面团”了,那白净嫩生生的模样宛若一条净水中的白练,又如美丽媳妇楚楚动人。我瞪着好奇的眼睛,奇怪经过师傅拉扯滚拍的米糖怎么变成白颜色,冲着师傅就问,师傅米糖怎么变白了!师傅皱纹绽开笑眯眯地说,我给它抹上了粉,抹匀了一遍‘雪花膏’。知道吧,这种甩熟了的糖吃了还不会上火。我似懂非懂地望着他点点头,趁着柔软温热,老师傅麻利地又把“面团”放在案板上细细地搓成了一个深深的糖袋,接过娘递上的香喷喷、甜润润的芝麻馅灌入糖袋内,轻轻地滚动,直至馅全部包在糖袋里,封住糖口象包包子一样,掐下顶上一朵五瓣糖花,“啪”地一声甩到旁边娘排好的米爆筐箕里,接着在装好了馅的白壮“肚皮”外,贴上用糖缠成的红绿色线,这种抽成的红绿线传说中是为了寄托思念,如今不光寄托相思与牵挂还添进了喜气与祝福。贴好了红绿线,开始抽糖了,剪糖的女师傅拿着大剪刀坐在筐旁,接过抽糖师傅传递过来的又细又匀的糖条,随着咔嚓咔嚓的剪刀声,眼前立时纷纷扬扬,银线飞舞。我与娘手忙脚乱地理齐摆放。白嫩的“香烟”糖映着银晃晃的汗滴,和着咔嚓的音乐,师傅们结实手臂晃成了农村种田‘浣纱女’纤细优美的手,不停地‘浣洗’着,把米糖变成了白净柔软的细纱。不一会一箕白洁素雅、大小均匀的“香烟”糖展现在眼前:那模样宛若晨曦中的少女,淡妆素裹娇容可人。师傅们忙得满头大汗,娘边忙边招呼师傅和在旁的乡邻尝糖,别人要不吃娘就会生气,一个劲地叫吃糖,一边说,过年的糖,越吃越有。一句吉言就是一种心愿与期盼。一边一把一把地把温热的“香烟”糖送到别人面前。一位老爷爷从容谦和地接过几支糖,没牙的嘴巴轻轻地一抿,马上一股甜丝丝香浓浓直沁心田,他悠然地抿吃着,颔首示意;一位三岁的小孩张嘴就咬,“咯扑”甜脆有声,香气四溢,瞬息就吃了几支,又叫喊着要吃;又一位小媳妇手拿糖放嘴边轻轻一点,满嘴甜香低眉浅笑地说,发财糖,发财糖,又不老,又不粘牙。娘被她的好言所感动,又热情地招呼了一圈。要是不小心师傅抽糖拉裂了缝,里面的馅散落一地,娘忙上前安慰师傅说,糖发笑了,发笑了,笑甜了嘴。一种欣喜和甜蜜,那兴味盎然的气氛充满了质朴与真诚。这时另一位老师傅上前小心地捡拾起地上的糖碎扔进筐箕里,娘过意不去地笑笑,师傅那微小节俭的动作映出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维艰与辛劳。望着师傅满脸皱纹饱经沧桑的脸,幼小的我心里有一种悸动心酸的感觉。见“香烟”糖快抽好了我不由高兴地说,哟!“香烟”糖就抽完了!刚才拾糖的老师傅严肃地说,细妹子,过年的糖要说抽圆了!对呀,又是一个圆满甜蜜的祝福。由于糖冷却了,最后糖形成了一个大肚糖包,师傅笑嘻嘻地说,你家得了兜肚的糖包,来年要添子添孙。娘非常高兴忙说,托福,托大家福。假如赶上当年嫁出闺女,那家一定要特制一箱馅内放有桂花与蜂蜜的“香烟”糖送到女儿婆家,这一箱飘着芝麻与桂花混合浓香的“香烟”糖装着的是父母牵挂女儿的心意,那绵绵的甜香系着的是割舍不断的长长的人间柔情;父母一箱满心的祝愿,也寓意着小两口日子越过越甜蜜,越处情愈浓。
故乡的“香烟”糖,回眸历史善良媳妇纤弱手下捏制的你,外表笨拙粗劣,馅是用粟米碾制的。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从外表和内馅都有了改变:粉妆淡抹,典雅白净。内馅芝麻粉末,白糖蜂蜜,桂花佐料。“香烟”糖早已走出了仅为做来填饱肚皮耐得饥饿的历史,如今成为了乡亲们丰富饮食文化的点缀。这个曾在乐平风行乡间数百年历史的“香烟”糖,在逐渐步入小康的故乡农村慢慢地成为了乡亲们记忆中的民俗画。
岁月轮回又是腊月,昔日故乡忙碌的小路已经冷清,村民生产“香烟”糖的小作坊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工业生产。这使风行乡间的“香烟”糖远销省内外,这个繁荣的喜讯冲走了“香烟”糖不再是故乡民俗风景的失落。叫人思念向往的“香烟”糖,期待着有幸成为誉满中,饮食风景!